No9. 柏拉图和芝诺,两种截然不同的《理想国》

No9. 柏拉图和芝诺,两种截然不同的《理想国》

12 Minuten

Beschreibung

vor 3 Jahren

  


 大家好,这里是观文阅物栏目,从今天起,本栏目就正式改名为书本滑。在上期节目和大家聊到了柏拉图的理念论,聊了柏拉图,当然就得聊他的《理想国》。 
 

   
 

 《理想国》中,最有名的应该就是其中的洞穴隐喻了,大概意思是假设有一群囚徒从小就被囚禁在山洞之中,洞穴外有火把能够发出微弱的光线,使得洞内的墙壁上会投射出外面世界的影子。这群囚徒被锁着,头也被固定,从小到大,他们的世界里只能认识到这些影像。有一天,一个人挣脱了枷锁,转身时看到火把和火光,由于从来未见过如此直接的光线而感到刺眼。紧接着跑出洞外,从完全的黑暗中跑到阳光的沐浴下,他完全睁不开眼睛,等到慢慢适应了光线,他开始看到整个真实的世界,直至最后,他能够直视太阳,看到光明的来源。随后,他返回洞穴中,告诉同伴真实世界的样子,但却遭到这些一辈子只见过影像的囚徒们的嘲笑,由于他与囚徒们争辩影像和真实世界而触犯众怒,最后以蛊惑人心被处死。 
 

   
 

 这个洞穴隐喻可以从多个角度来理解,不过在本期节目,我想把这个悬念留给大家,各位朋友不妨思考洞穴隐喻到底在隐喻什么。本期,更重点是聊聊柏拉图的政治理想。柏拉图认为,国家是一个"大写的人",人的灵魂分为三个部分,理性、激情、欲望,完善的灵魂或者说完善的人格就是每个部分各司其职,而理性作为最高原则统摄人的行为。在《菲德罗篇》中,柏拉图以马车来比喻人的灵魂,理性是车夫,激情是容易被驯服的温顺的马,欲望则是桀骜不驯的劣马,不懂节制。只有车夫控制住这两匹马往同一个方向走,才能走向正途。相应的,国家作为"大写的人"也有其灵魂,称之为阶层,理性对应统治者,其智慧是德性;激情对应卫士,其德性是勇敢;欲望代表手工业者,其德性是节制。 
 

   
 

 一个完善的国家则要求和人一样,各部分都要"因其本性,各司其职",手工业者需要节制自己的欲望和贪婪,否则会有产生财产纠纷,有盗窃、抢劫等行为;卫士得勇敢地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而统治者必须依理性明善恶,才能带领大家走向善的生活。但何以保证统治者能有完善的理性,又何以保证卫士和手工业者能各司其职,能节制能勇敢,甚至何以让他们不僭越自己的阶层,做不属于自己应该做的事,柏拉图就指出通过教育。也就是说,统治者有统治者的教育,卫士有卫士的教育,手工业者有手工业者的教育,不同的阶层,教育内容不同,教育方式也不同。比方说柏拉图笔下的统治者,从小便需要接受各种各样的教育,从音乐、数学到辩证法,应该需要全面理解可感世界和可知世界的区别,能够完全明白什么是意见,什么是真理,什么是真正的善,也就说,能当一个完美的哲学家。这里,便是柏拉图的哲人王理想——"除非哲学家成为这个世界的王,或者我们现在称之为王和统治者的人成为哲学家,否则,国家的灾难,人类的灾难将没有尽头。" 
 

   
 

 柏拉图设想的哲人王正如同我们儒家设想的内圣外王式圣人,在个人内在的品质中如圣人一样完美,拥有完美的德性和理性;向外的统治中,又能以最完美的善统治所有人,恪守善和正义。但《理想国》终归只是理想,看似是一个完美的国家模型,只要落实到细节之处却都是反人性的,比方说从小就确定了每个人的阶层,阻隔所有阶层流动,且需要所有人都服从这种安排;反对私有财产权,反对一夫一妻制,主张统治者阶层的财产共有,妻儿也是共有,在孩子生下之后立刻统一教育,父母不能知道哪个是自己的孩子,孩子也不知道谁是自己的父母,以此来摒弃私心等等。正如荷尔德林的诗中所说,"总是使一个国家变成人间地狱的东西,恰恰是人们试图将其变成天堂。"这一句也适合后世任何乌托邦或者说任何所有最理想制度的设想,每一个理性精心设计的国家模型,在细节之处都完全经不起推敲。也因此,在罗素的西哲史中,罗素也频频批评柏拉图的不切实际,并以此来对比同时期的斯巴达城邦。通过这种对比会发现,柏拉图的《理想国》正是参考了斯巴达的体制,阶层的划分、统治者共用财产妻儿等等细节都在斯巴达城邦中找到例子,也就是说,《理想国》在当时,也还是有其现实性的。 
 

   
 

 当然,柏拉图自己也认为这样的哲人王理想是不现实的,故而也将此称之为"理想国"。这是存在于理想中,放回到柏拉图的理念论语境下,这种理想国相当于是国家的理念型相。而现实中的国家在不同程度上分有或摹仿了理想国的理念,也就是说,整个体制和阶层划分等方面,也都相应地弱化最理想状况之下的设定,比如,在减少统治阶层的私心这一点,可以通过不同合乎现实生活的制度来完成,如权力制衡,不让某个部门甚至某个阶层一家独大;在柏拉图晚期的作品《法律篇》中,甚至还指出,国家中所有的公民都应当是自由的,可以共同参与国家管理,以此破除阶层之间的阻隔等等。再者说,《理想国》的立足点是正义和善,虽然后续提出来的理想制度无法实现,但善和正义的追求也成为政治哲学的一个前置条件,后世哲学家、政治哲学家也从柏拉图的基础上进一步回答政治体制创设的目的是什么,正义是什么,善是什么等等。 
 

   
 

 在上一期节目提到亚里士多德的"吾爱吾师,但吾更爱真理",亚里士多德虽然是柏拉图的弟子,却在多方面都反对柏拉图的理论。不过,在政治理想中,虽然与柏拉图不同,但总体来讲并非与柏拉图的《理想国》针锋相对。真正与柏拉图《理想国》针锋相对的政治理想,是斯多亚学派之基提翁城的芝诺所著的同名作品《理想国》。 
 

   
 

 斯多亚学派并不认可柏拉图的理念论,而是继承并进一步发展赫拉克利特的火本原说。他们认为,世界由主动物质和被动物质组成,火即是主动物质,被动物质则是没有任何规定性的质料,两者相结合形成不同的具体事物。如赫拉克利特的学说,火本身即包含着logos或者说神,用现代的视角看,也可以说是"力"。也就是说,因火和非特定质料构成万物,所以万物本身就含有着火的logos,正因有logos,事物有其活动的能力,而大体来讲整个宇宙也受此logos支配,可以理解为整个宇宙受着一种理性原则支配。 
 

   
 

 既然logos弥漫在万物中,每个人都分享着同一个logos,所有人遵循着同样由logos所决定的规律。在这个基础上,芝诺便提出他的《理想国》的理念,世界主义和自然法。 
 

   
 

 先聊聊世界主义,由于大家都有logos,都在同一个理性原则的支配之中,那么以此展开,其实每个人都属于一个共同体。将共同体的意义再扩大,也就是说我们都在同一个"世界城邦"之中,我们都是世界公民,以此主张,大家都是平等的。在这一点上就与柏拉图截然不同,柏拉图的《理想国》局限于一个城邦之中,而且城邦中的公民有严格的等级序列,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地位是完全不平等的。 
 

   
 

 但是,世界城邦的意义依然是理想化的政治追求,实际中的城邦、国家彼此实则无论是制度还是法律都完全不同。芝诺则进一步提出自然法的概念来解决这个分歧,由于普遍存在着由logos所致的理性原则,那么自然就会有一个由此理性所致的自然法,芝诺称"自然法是logos的无声命令,被有理性的公民无条件的接受",这不是具体的法条,却是任何成文法的基础。而其第一条命令是履行责任,如同自然界万物一样人具有自我保存,生殖繁衍的责任,但人还有具有组成社会的理性责任,如孝敬父母、敬重兄弟等等。这一具有人文主义色彩的自然法思想,即是结合了希腊哲学中善的追求,还有罗马法中法律的色彩。 
 

   
 

 从世界主义和自然法的普遍性概念出发,芝诺《理想国》中的理论在后世的政治哲学中也有巨大的地位,甚至在政治哲学的影响力比柏拉图还要更深远。启蒙时代的启蒙者们也开始延续自然法的路子探索一种普世性的立法基础,在后来进一步演化为对普世价值的探索。 
 

   
 

 这里是书本滑,喜欢的朋友不妨点个关注点个赞,各位听众朋友们,我们下一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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